【苏越/微红等】天下之臣（九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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（九）
深夜，营帐内。
“屠苏，你在傻笑什么。”陵越觉得屠苏一定是吃错东西了——虽然屠苏现在正在吃他做的烤羊腿，陵越这些年虽然厨艺精进，但只是为了屠苏，自己依旧从不沾荤腥。
“陵越，你怎么突然就下山了？”
“皇上传信给师尊，说宫内需要有人相助，”陵越顿了顿：“说是有一个叫百里屠苏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，需要一位老师教导。师尊和掌教真人统领天墉，哪有时间下来教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孩，所以让我下山……”
嘴里还包着未咽下去的羊肉，屠苏丢下手中的羊腿，不顾手有多脏，直接整个人扑到了陵越身上。
“你才乳臭未干！你才是纨绔子弟！”油腻腻的手掌在陵越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掌印，屠苏搂住陵越的腰，玩耍一般挠着腰间紧致的肌肉，陵越躲，屠苏就得寸进尺的把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。
最终两人滚作一团，倒在榻上。
“胡闹，”陵越虽是责备，语气里却听不出一丝埋怨：“百里屠苏，快叫声师傅来听听。”
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，相互之间贴得有多近，屠苏甚至能数清陵越的睫毛。
“陵越，”屠苏的声音有些低沉，营帐内的灯是不是点得太多，或者是烤羊腿放了太多的盐和辣椒，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。
他紧紧围住陵越的腰，整个人埋在陵越身上，像是饿极了一般，狠狠吸了一大口气，鼻腔里全是熟悉的久违的——陵越的味道：“我好想你。”
“傻子，”陵越揉了揉颈间毛茸茸的脑袋：“快起来，你看看你，多大了还胡闹，脏死了，还不快去洗洗。”
屠苏傻乐着任由陵越把他推开，唤来随从，吩咐自己要沐浴更衣。不一会儿，半人高的浴桶和两个装满了热水的木桶抬进营帐，一时间水汽氤氲。
屠苏毫无顾忌的在陵越眼前脱下衣服、长裤、鞋袜，陵越看着屠苏，不断抽条的身高，因为练武而日愈精练的身材，宽肩、窄腰、细长而有力的手臂……
泡在热水里，屠苏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了。以前在皇宫里，不论吃饭、沐浴或是就寝，屠苏都保持着百分之百的警惕。
他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就在恍惚中离开这个世界。
但是今天，他完全放松了自己。因为陵越在，只要陵越在，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人能伤他一分一毫。
“陵越，帮我擦背好不好。”屠苏没有回头，他能感觉得到身后有人在靠近，玩起了袖子，拿起一旁的浴巾，顺着后背擦拭，洗去一身的疲惫。
屠苏觉得自己快要醉倒在浴桶里——尽管他没有喝酒。迷迷糊糊的，屠苏感觉到陵越解开了他的头发，用梳子慢慢整理，正怕扯痛他一般，轻轻的。不知过了多久，陵越摇他：
“屠苏，屠苏。到床上去睡。”
“……困呐”
还是和小时候一样，困极了就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的睡觉。
唯一不同的是，陵越已经抱不动这个和自己一般高的少年了。
纠缠了好一会，屠苏终于从浴桶里爬了出来，整个人挂在陵越身上，费了好大劲才把衣服穿上。
“屠苏你真是……”
“陵越，衣服交给下人洗就好了。” 陵越正要训斥不听话的少年，却被屠苏打断了。屠苏委屈的着看着他，就像小时候犯了错，只要这么看着陵越，再大的事最后都能不了了之。屠苏就是吃准了陵越心软：“我不是故意弄脏你衣服的。”
他拉着陵越走到床边：“睡觉睡觉。”
“……你睡吧，我回营帐了。”
“你回哪里去？这里就是你的营帐。”
“屠苏别闹，”陵越想方设法挣脱屠苏的魔爪都没有成功，不是右手被拉住就是左手被挽住，亦或者是衣角被拽住。
“我和父皇说了，要和新太傅讨论一下未来的功课，所以没有给你安排新营帐。”屠苏一脸无辜的看着陵越，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。
陵越最终败下阵来，吩咐下人送了新的热水，洗了澡，把被屠苏糊得一块油渍一块黑的衣服交给了内侍清洗，坐到床边，才发现刚刚一直喊困的人不仅没有睡，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。
想到自己刚刚洗澡换衣都被这么盯着，陵越有些窘迫。
“不是困了吗，怎么还不睡。”
“等着和太傅讨论功课啊。”
“……那先叫声师傅来听听。”
屠苏翻身把陵越搂在怀里，扯过被子盖住两人，掌风一处，四下的灯火已灭。
“睡觉！”
这别扭的小孩！
这一年来，屠苏第一次睡得那么安稳。没有顾虑，没有担心，只要陵越在他身边，他就无比安心。
屠苏，此次下山助你，不知是对是错。
黑暗中，陵越明亮的眼眸渐渐暗淡下去。
下山之前，妙法长老卜算了一卦。
南方紫微星异动，竟是有后来者居上，龙脉突变；可惜宫格隐含杀气，众叛亲离，命定天劫，天劫过后，不知是福是祸。
众叛亲离，命定天劫，不知……是福是祸。
只要有我在，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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